直為斬樓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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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為斬樓蘭
涿州城外五十裏處, 戎狄軍營。
申牌時候，天邊一片璀璨，河流樹木也被染做金黃。兵士用過晚飯, 聚做一團, 說起各家的閑話。自太子失了涿州，領十幾隨從繞道幽州回到軍營, 他們便不曾聽過拔寨起營的命令。
挨到今日，糧草耗去大半, 只得減去三成份例, 緊急派人回幽州征調。
“這麽等下去, 幾時才是個頭？”
“等不了多久了，糧食吃完, 不想回也要回去。”
“說這些喪氣話做什麽, 興許便不用回去。”
聞言，眾兵士都轉過身去, 來的是個都頭, 四十上下年紀, 最愛來回游蕩, 能探得許多他們沒聽過的消息。他走到兵士堆裏，撿了最大那塊石頭坐下, 卻只是看著他們，不肯說一句話。兵士們搖了搖頭，都拿出葫蘆，湊了半壺酒給他。
他呷了一口，道：“這酒淡得跟水一樣。”
“都頭在上, 這已是最後一點酒了，我們在野地裏停了十日, 哪裏剩得下好酒？”
“剩不下好酒，不會去附近村裏買麽，迂。”這都頭喝了一半酒水，揮一揮手，讓眾兵士都靠攏過來，低聲道，“我聽說，鎮國公主在南面出手了，兩天光景就攻下了莫州，羅威這邊再不回去，只怕肅州都被公主拿了。”
一個新兵道：“公主拿下莫州，同我們有什麽幹系？”
都頭啐了一口，道：“你傻麽，羅威回去，涿州便沒有守軍了，這時過去，動動手就能拿下涿州。”
“原是這樣，那殿下為何不下令？”
“自然是想找個好時候，保我們一舉成功。”
聽他一說，兵士都拍起手來，只一個沈默不語，轉身看西面晚霞。都頭道：“旁邊那個，你怎地不說話，是不想我們攻下涿州麽？”
一個兵士道：“都頭，他原是齊國的人，為一場戰亂落到莫州，前些年被征做兵士，在營中極少說話。”
“原來是個蠻子，難怪不想我們取勝，朝廷招這許多蠻子進來，便不怕他們臨陣倒戈麽？”
“他們哪有這個膽子？”
這兵士說完，推了那轉身的兵士一把，那兵士踉蹌一步，好容易站穩身形，便走到那都頭身邊，摸了幾枚銅板，一疊聲地解釋。都頭將銅板顛了兩顛，又看兵士腰間錢袋，兵士將錢袋翻開，裏面只幾枚飛蝗石，又把袖子卷起，袖袋裏只一截醋布。
“罷了，念你有些孝心，我便不同你計較，下次我說話，須得畢恭畢敬聽著。”
“小人明白，都頭寬宏大量，饒了小人則個。”
都頭微微一哂，將銅板收入袖袋。兵士退了兩步，不敢坐在他們身邊，遠遠撿了塊空地坐下。眾兵士嬉笑一陣，又同都頭說起風言風語。
等太陽落到山下，指揮使走過來，道：“聚在這裏做什麽，都回去收拾東t西，過半個時辰便啟程。”
兵士們一骨碌爬起來，各自去帳裏收拾。都頭靠近指揮使，拱了拱手道：“指揮，可是要去攻打涿州？”
“莫問許多，只管聽命行事。”
都頭唱了個喏，搖搖回到帳裏。一時間，眾兵士都忙碌起來，一位老將站在中軍帳裏，看著帳外人來人往，望蕭重道：“殿下，薛太守這信來得蹊蹺，切不可輕易發兵啊！”
“哪裏蹊蹺，他雖是中原之人，卻在戎狄做得太守，當日降賊，乃是不得已而為之。而今蕭擎大顯神威，羅威領兵回援，涿州已然空城一座，聯絡我等合情合理。此刻發兵，莫說區區涿州，便是河東都唾手可得。”
“可若是羅威之計，豈不白白斷送五萬兵士性命？”
“能有什麽計，便依你所言，薛太守不是真心為我們謀劃，蕭擎又作何解釋，堂堂一個鎮國公主，難道會幫著齊人坑害兄長？”
蕭重張開雙臂，任侍衛幫自己穿上盔甲，老將看著他動作，追到他身邊道：“殿下忘了立儲之事麽，樞密使一力支持鎮國公主為太子，為公主東奔西走。而今樞密使已死，公主又被奪了帥印，難保不會想起此事。”
“什麽想起，她根本不曾知道。”蕭重拿起頭盔，卻不戴上，只是來回看了幾遍，道，“孤這個妹妹，除了舞刀弄棒什麽都不會，樞密使那般幫扶，她都不曾察覺半分，而今樞密使已死，她只會覺得自己不配執掌帥印。”
“那她為何突然出兵，且一出手便打下莫州？殿下，攻城之事，十天做成便是快的，公主初五出兵，初七便拿下莫州，這般神速，當真沒有陰謀麽？”
“蕭擎出兵，是為幫孤這個哥哥解圍，至於攻城，兩個主帥都在涿州，莫州只幾千守軍，守城之物又在六月耗盡，如何不能兩日攻下。不要忘了，祝逢春攻下涿州，也只用了兩日光景，她手裏的兵馬，比之蕭擎少了兩萬有餘。”
“可涿州一戰……”
“可什麽？”
蕭重轉過身，冷眼看著老將面龐。老將低了頭，道：“沒什麽，是末將想岔了，殿下英明神武，定能一舉拿下涿州。”
“不用說這些，孤無非是一時輕敵，給了祝逢春可乘之機。此番有蕭擎協助，又有薛太守做內應，孤定能一雪前恥。你回去準備罷，那些兵士，等明日到了涿州，教你知道我的手段。”
老將點點頭，拱手退出軍帳。不多時，所有兵士都收拾妥當，依照蕭重軍令，浩浩蕩蕩向南進發。
行了一夜，大軍距涿州僅十裏之遙，蕭重命眾人停下造飯，等一餐用畢，蕭重又依薛太守信中之言，教將士只撿有樹枝處行走。如此行了五裏，果然無一人踏入陷坑，蕭重大喜過望，命兵士全速前進，等到巳時三刻，大軍已行至涿州城下。
看到城門緊閉，蕭重命一侍衛前去叩門，片晌，一個門吏出來，驗過侍衛令牌，拱手道：“太守說了，若是太子殿下過來，便請先到城中議事。”
侍衛看向蕭重，蕭重正要動身，身後老將上前半步，道：“殿下，不若讓末將先去，等探過虛實，殿下再去不遲。”
“也好，見了薛太守，須得表明孤愛惜之情。”
“末將明白。”
老將策馬行至門前，門吏領他走進涿州，城門也隨之關閉。緊跟著，城中傳來一聲嚎叫，墻頭站起數千弓手，一陣箭雨落下，許多兵士倒在地上。蕭重情知中計，揮動旗幟便令後撤，不想身下那馬一腳踏入陷坑，幾乎將他摔在地上。
再看別處，踏入陷坑、踩上竹簽的兵士一個接著一個，都倒在地上，引得其餘兵士跟著摔倒。蕭重罵一聲潑賊，欲往東面，羅威領河東軍殺來；欲往西面，祝逢春領山東軍殺來；欲回北面，祝青橫一桿長槍，身後跟著一萬淮東兵馬，好似已等候多時。
城上弩箭雨點般落下，三面兵馬虎狼般撕咬，蕭重策馬欲行，人卻摔在地上，好容易爬起，涿州那邊停了射箭，眾兵士一齊道：“底下的將士聽著，凡為中原之人，只要歸降大齊，便可覆為良民，若能斬殺戎狄兵士，依照大齊軍法行賞！”
聽了這話，蕭重慌忙去看周圍。取得燕雲後，朝中漸漸生出圖謀中原之意，軍隊人數一擴再擴。可戎狄即便全民皆兵，也只湊得幾萬之數，想要補足兵力，唯有征發外族之人，這其中，便有不少中原遺民。
行軍打仗，外族兵士多做隸人之用，中原遺民尤其如此，依照軍法，戎狄兵士打罵中原兵士，不必面對任何責罰。
羅威這般作為，幾可毀滅兵士戰心。
蕭重看向副將，想要向他借馬，那副將點一點頭，正要下馬，那馬便被砍了一刀。副將跳下馬，一連搠死三個兵士，同其他將軍一起，將蕭重護在中間。再看四周，中原兵士要麽奔往四方，要麽轉向身側戎狄。一轉眼的功夫，五萬兵士便少了兩成，那三面齊國兵馬，甚至都不曾挪動一步。
又過一陣，城上兵士道：“中原兵士速速退至東面，撤退時可高喊自己名姓，半柱香後，不肯退者，皆以戎狄論處！”
城上兵士說完，那三面兵馬也喊起來，當中兵士潮水一般奔往東面，羅威領數百精兵立於前方，挺槍看潰兵形貌，聽潰兵言語，如有疑慮，當即一槍搠死。半柱香過去，城下只剩數千兵馬，又被齊人團團圍住。
一支羽箭自西而來，射中蕭重脊背。蕭重怒吼一聲，令旗一揮，便命將士向西奔去，自己抽出一支羽箭，拽滿角弓，瞥著祝逢春便射。那箭流星一般過去，卻被一把鋼刀斬落。蕭重又搭一箭，拽弓之時，一桿長槍直搠胸口，他提起最後一分力氣擡頭，來的是那日攔他之人。
“狗一般的東西，也配打她的主意麽？”
羅松拽回長槍，因這一槍，周遭戎狄將軍都向他砍來，他不躲不閃，挺槍便迎，剛搠死幾個，徐子京也拍馬過來，兩人對視一眼，便去比誰殺的人多。祝逢春遠遠看著這兩人，正要提槍上去，便被馬信芳按了手臂。
“你是一軍主帥，不好上去逞兇鬥狠。”
“麻煩，早知道便不升這麽快了。”
祝逢春搖搖頭，舉起龍角烏木弓，連射幾個戎狄兵士。及至未時，城下戎狄都被殺盡。羅松徐子京折返回來，身上都沾滿血跡。羅松道：“東風，你看見我的英姿了麽，是不是愈發愛我了？”
“身為將軍，這般逞兇鬥狠，你要我愛你什麽？”
“徐子京也上去了。”
“我也不愛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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挨到今日，糧草耗去大半, 只得減去三成份例, 緊急派人回幽州征調。
“這麽等下去, 幾時才是個頭？”
“等不了多久了，糧食吃完, 不想回也要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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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言，眾兵士都轉過身去, 來的是個都頭, 四十上下年紀, 最愛來回游蕩, 能探得許多他們沒聽過的消息。他走到兵士堆裏，撿了最大那塊石頭坐下, 卻只是看著他們，不肯說一句話。兵士們搖了搖頭，都拿出葫蘆，湊了半壺酒給他。
他呷了一口，道：“這酒淡得跟水一樣。”
“都頭在上, 這已是最後一點酒了，我們在野地裏停了十日, 哪裏剩得下好酒？”
“剩不下好酒，不會去附近村裏買麽，迂。”這都頭喝了一半酒水，揮一揮手，讓眾兵士都靠攏過來，低聲道，“我聽說，鎮國公主在南面出手了，兩天光景就攻下了莫州，羅威這邊再不回去，只怕肅州都被公主拿了。”
一個新兵道：“公主拿下莫州，同我們有什麽幹系？”
都頭啐了一口，道：“你傻麽，羅威回去，涿州便沒有守軍了，這時過去，動動手就能拿下涿州。”
“原是這樣，那殿下為何不下令？”
“自然是想找個好時候，保我們一舉成功。”
聽他一說，兵士都拍起手來，只一個沈默不語，轉身看西面晚霞。都頭道：“旁邊那個，你怎地不說話，是不想我們攻下涿州麽？”
一個兵士道：“都頭，他原是齊國的人，為一場戰亂落到莫州，前些年被征做兵士，在營中極少說話。”
“原來是個蠻子，難怪不想我們取勝，朝廷招這許多蠻子進來，便不怕他們臨陣倒戈麽？”
“他們哪有這個膽子？”
這兵士說完，推了那轉身的兵士一把，那兵士踉蹌一步，好容易站穩身形，便走到那都頭身邊，摸了幾枚銅板，一疊聲地解釋。都頭將銅板顛了兩顛，又看兵士腰間錢袋，兵士將錢袋翻開，裏面只幾枚飛蝗石，又把袖子卷起，袖袋裏只一截醋布。
“罷了，念你有些孝心，我便不同你計較，下次我說話，須得畢恭畢敬聽著。”
“小人明白，都頭寬宏大量，饒了小人則個。”
都頭微微一哂，將銅板收入袖袋。兵士退了兩步，不敢坐在他們身邊，遠遠撿了塊空地坐下。眾兵士嬉笑一陣，又同都頭說起風言風語。
等太陽落到山下，指揮使走過來，道：“聚在這裏做什麽，都回去收拾東t西，過半個時辰便啟程。”
兵士們一骨碌爬起來，各自去帳裏收拾。都頭靠近指揮使，拱了拱手道：“指揮，可是要去攻打涿州？”
“莫問許多，只管聽命行事。”
都頭唱了個喏，搖搖回到帳裏。一時間，眾兵士都忙碌起來，一位老將站在中軍帳裏，看著帳外人來人往，望蕭重道：“殿下，薛太守這信來得蹊蹺，切不可輕易發兵啊！”
“哪裏蹊蹺，他雖是中原之人，卻在戎狄做得太守，當日降賊，乃是不得已而為之。而今蕭擎大顯神威，羅威領兵回援，涿州已然空城一座，聯絡我等合情合理。此刻發兵，莫說區區涿州，便是河東都唾手可得。”
“可若是羅威之計，豈不白白斷送五萬兵士性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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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重張開雙臂，任侍衛幫自己穿上盔甲，老將看著他動作，追到他身邊道：“殿下忘了立儲之事麽，樞密使一力支持鎮國公主為太子，為公主東奔西走。而今樞密使已死，公主又被奪了帥印，難保不會想起此事。”
“什麽想起，她根本不曾知道。”蕭重拿起頭盔，卻不戴上，只是來回看了幾遍，道，“孤這個妹妹，除了舞刀弄棒什麽都不會，樞密使那般幫扶，她都不曾察覺半分，而今樞密使已死，她只會覺得自己不配執掌帥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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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蕭擎出兵，是為幫孤這個哥哥解圍，至於攻城，兩個主帥都在涿州，莫州只幾千守軍，守城之物又在六月耗盡，如何不能兩日攻下。不要忘了，祝逢春攻下涿州，也只用了兩日光景，她手裏的兵馬，比之蕭擎少了兩萬有餘。”
“可涿州一戰……”
“可什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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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說這些，孤無非是一時輕敵，給了祝逢春可乘之機。此番有蕭擎協助，又有薛太守做內應，孤定能一雪前恥。你回去準備罷，那些兵士，等明日到了涿州，教你知道我的手段。”
老將點點頭，拱手退出軍帳。不多時，所有兵士都收拾妥當，依照蕭重軍令，浩浩蕩蕩向南進發。
行了一夜，大軍距涿州僅十裏之遙，蕭重命眾人停下造飯，等一餐用畢，蕭重又依薛太守信中之言，教將士只撿有樹枝處行走。如此行了五裏，果然無一人踏入陷坑，蕭重大喜過望，命兵士全速前進，等到巳時三刻，大軍已行至涿州城下。
看到城門緊閉，蕭重命一侍衛前去叩門，片晌，一個門吏出來，驗過侍衛令牌，拱手道：“太守說了，若是太子殿下過來，便請先到城中議事。”
侍衛看向蕭重，蕭重正要動身，身後老將上前半步，道：“殿下，不若讓末將先去，等探過虛實，殿下再去不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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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末將明白。”
老將策馬行至門前，門吏領他走進涿州，城門也隨之關閉。緊跟著，城中傳來一聲嚎叫，墻頭站起數千弓手，一陣箭雨落下，許多兵士倒在地上。蕭重情知中計，揮動旗幟便令後撤，不想身下那馬一腳踏入陷坑，幾乎將他摔在地上。
再看別處，踏入陷坑、踩上竹簽的兵士一個接著一個，都倒在地上，引得其餘兵士跟著摔倒。蕭重罵一聲潑賊，欲往東面，羅威領河東軍殺來；欲往西面，祝逢春領山東軍殺來；欲回北面，祝青橫一桿長槍，身後跟著一萬淮東兵馬，好似已等候多時。
城上弩箭雨點般落下，三面兵馬虎狼般撕咬，蕭重策馬欲行，人卻摔在地上，好容易爬起，涿州那邊停了射箭，眾兵士一齊道：“底下的將士聽著，凡為中原之人，只要歸降大齊，便可覆為良民，若能斬殺戎狄兵士，依照大齊軍法行賞！”
聽了這話，蕭重慌忙去看周圍。取得燕雲後，朝中漸漸生出圖謀中原之意，軍隊人數一擴再擴。可戎狄即便全民皆兵，也只湊得幾萬之數，想要補足兵力，唯有征發外族之人，這其中，便有不少中原遺民。
行軍打仗，外族兵士多做隸人之用，中原遺民尤其如此，依照軍法，戎狄兵士打罵中原兵士，不必面對任何責罰。
羅威這般作為，幾可毀滅兵士戰心。
蕭重看向副將，想要向他借馬，那副將點一點頭，正要下馬，那馬便被砍了一刀。副將跳下馬，一連搠死三個兵士，同其他將軍一起，將蕭重護在中間。再看四周，中原兵士要麽奔往四方，要麽轉向身側戎狄。一轉眼的功夫，五萬兵士便少了兩成，那三面齊國兵馬，甚至都不曾挪動一步。
又過一陣，城上兵士道：“中原兵士速速退至東面，撤退時可高喊自己名姓，半柱香後，不肯退者，皆以戎狄論處！”
城上兵士說完，那三面兵馬也喊起來，當中兵士潮水一般奔往東面，羅威領數百精兵立於前方，挺槍看潰兵形貌，聽潰兵言語，如有疑慮，當即一槍搠死。半柱香過去，城下只剩數千兵馬，又被齊人團團圍住。
一支羽箭自西而來，射中蕭重脊背。蕭重怒吼一聲，令旗一揮，便命將士向西奔去，自己抽出一支羽箭，拽滿角弓，瞥著祝逢春便射。那箭流星一般過去，卻被一把鋼刀斬落。蕭重又搭一箭，拽弓之時，一桿長槍直搠胸口，他提起最後一分力氣擡頭，來的是那日攔他之人。
“狗一般的東西，也配打她的主意麽？”
羅松拽回長槍，因這一槍，周遭戎狄將軍都向他砍來，他不躲不閃，挺槍便迎，剛搠死幾個，徐子京也拍馬過來，兩人對視一眼，便去比誰殺的人多。祝逢春遠遠看著這兩人，正要提槍上去，便被馬信芳按了手臂。
“你是一軍主帥，不好上去逞兇鬥狠。”
“麻煩，早知道便不升這麽快了。”
祝逢春搖搖頭，舉起龍角烏木弓，連射幾個戎狄兵士。及至未時，城下戎狄都被殺盡。羅松徐子京折返回來，身上都沾滿血跡。羅松道：“東風，你看見我的英姿了麽，是不是愈發愛我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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